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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月南安黄巢山漂流的遥忆
李坊洪
三月,煦风暖日,旷野返青。人们选种扶犁,禽鸟追逐嬉戏,繁忙开始充斥大地。
三月,正是上犹客家先辈举家迁徙的好日子。先辈云:“三月三,搬精缸南安黄巢山漂流;三月尾,到新居。”也就是说,三月头里迁徙,背上用缸缽盛装的“祖骨”,爬上涉水,迎风穿雨,辗转来到风水宜人之地,卜居新址。三月尾便可安顿下来,开始新一轮的创业。因此,三月便成了上犹客家先人的搬家月、迁徙月,不少姓氏谱牒都明注着:××年仲春迁入犹邑。迁徙,其义极深,今天众说纷纭的“客家文化”,它保留了中原大地的古风清韵,折射出暂栖地的民情世俗,也融入迁徙途中的凄风苦雨。
上犹客家先人的迁徙日子是艰苦的。一家一户的小规模迁徙还好应付,而一村一族的迁徙,动辄数十人、几百人,路近者七八天到达,路遥者一二十天到达,这是最让人心急火燎、苦不堪言的。一路上,只有小土车的“吱吱”声、扁担发出的“喳喳”声,以及饥饿婴儿的啼哭声,这每种声音都是沉甸甸、愁闷闷的。春寒料峭,风餐露宿,举目无亲,他们住在村郊村口或野庙戏台,甚至在经常“闹鬼”的破旧祠堂宿营,搬三块鹅卵石支起一个锅经营晚餐。有钱人家还有过年剩余的腊肉荤腥打牙祭,没钱人家只有萝卜团煨汤,放一撮盐和饭下肚。淘气的细伢子偷偷跑进宿营地村中,听到当地人家慈母唤儿的拖声,看到春节未褪色的大门对联,望着与自己同龄的孩童一脸的无忧无虑,免不了心生嫉妒。想到自己明天还要跟随家人走哇走,走累了也没人心疼,走困了也不能歇脚,大人走多远,自己也要走多远。走了几多天,自己也记不清,反正好久没有洗过一次热水澡,没有上过一次暖和床,靠在母亲的大腿上,临睡了还要在父亲的呵斥下背诵当天教的课:“菽水承欢,贫士养亲之乐;义方是训,父亲教子之严。克绍箕裘,子承父业;恢先绪,子振家声……”就这样迷迷糊糊闯进梦乡。母亲望着沉睡的这团肉,总是彻夜难眠,她不间断地叹着气,越发认准了这个理:嫁鸡随鸡,嫁狗随狗,嫁个狐狸到处走。可是走到哪里才是尽头南安黄巢山漂流?才有个家?才有自己的灶头锅尾、猪栏菜园?想到能去一个与世无争、邻里相和的地方落脚生根,她也偶尔会露出一丝微笑,但这微笑很快便消失了,随之而来的又是那带着酸性的苦楚和那挨不着边际的悬心。最苦最苦的当然要数父亲,他紧咬住那根长烟管,长夜里抽着闷烟,他思忖着:自己的责任重如山。俗话说:“女人就怕嫁错郎,男人就怕搬祠堂。”这一次搬迁,他总是把祖宗牌位、父辈骸骨负在自己背上,从不让别人碰一碰,他生怕祖宗、父辈责怪自己守不住老祠堂,背井离乡、漂流异地。他也不知道这次迁徙后,未来的祠堂能否承前裕后、繁衍支脉,万一风水不佳,不仅祸害己身,还会殃及子孙,最终还得再度迁徙。他还怕,这几天迁徙虽然风平浪静,可明天后天快进深山了,会不会遇到剪径截道的贼牯、遇到满脸横肉的匪人,抢些家杂食物还不要紧,就怕他们开杀戒抢女人。想到这些,他头脑皮都发麻,只有祈求观音菩萨的护佑,许愿这次迁徙一切顺当,定为观音菩萨建个庙,让香火不灭、供果不断。
上犹客家先人对迁徙似乎有种刻骨镂心的记忆,他们在迁徙中成长,在迁徙中成熟,在迁徙中大段大段地书写着自己的历史,而且告诫子孙后代永远莫忘迁徙的日子。上犹《张氏族谱?汝珍公自述》写道:
“予生于顺治丁酉年八月十五日酉时,原居粤东惠州府嘉应州小都村,本巨家大富也。予父自康熙元年癸卯岁与伯父诸人挈家豫甫,至时居住南安府上犹枫树坝杨仙坑,彼时予方七岁。康熙三年乙巳岁,母故矣,又遇甲寅年变乱,……长兄迁徙流亡,二兄葬于 子窑背,惟予一人随父朝奔宵逐,处于龙泉者若干年,处于醴陵者若干年,国家太平之后,复居枫树坝,康熙十六年戊午岁又来营前石溪隘桥头坝居住,不数年,家居安顿……”
上犹《刘氏族谱》也载有:
“刘必胜,号九郎。元末遭兵乱,与兄七郎八郎负藏母骸骨逃至犹邑南村。是夜,宿林中,天,大雷闪,以风劫其于渊,兄弟泣别,各适一方。公遂家于犹邑之童子里,盖为我族来犹之始祖矣……”
从上两则,我们略知当年上犹客家先人迁徙之频繁、之苦衷,但也正是在这茫茫大山的迁徙中,他们锤炼了自信,习惯了抗争,磨砺了意志,融汇了整个家族的大智大勇大团结,进而激活了整个家族的勃勃生机。他们已经不把迁徙之苦视作劳苦,反而学会了以苦为荣、以苦为乐。每一次迁徙,他们都把永不示弱的誓言烙印在沿途的障碍上;把惟耕惟读的祖训回荡在长谷深壑之中。因而每一次迁徙,都使得他们的人生观受到一次洗礼,得到一次升华,其核心就是:自己做主,解决世间一切问题。
三月,为众多上犹客家人所铭记,就像他们至死不忘浑厚凝重的中原大地,不忘自己衣冠士族的赫赫历史,同样也不会忘记这段体现坚强意志的时光。三月,他们曾经谱写过多少血与泪的慷慨悲歌;曾经注入过多少拥抱故土的缠绵恋情;曾经承受过多少生死离别的苦煎苦熬。他们在三月里的日日夜夜,总是相信未来的故园一定是良田沃壤、近柴便水、地势开阔、宜人宜物,因而越来越雄心、越走越亢奋,总是情不自禁地吹声“忽哨”,唱开了山歌:“打只山歌过横排,横排岽垴石崖崖;翻过石崖拐进坑,好田好土等稳俺。”(李坊洪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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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李坊洪
编辑:上犹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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